远行去 第九十一章 七弦杀尽负心人(1/ 2)
等到夜间。
李真浪、李长正、邓颜,悄悄出了洵王府。
三人套上夜行衣,朝着翠玉楼所在的那条街道行去。
走在夜深人静的洵城内,一路上李长正不断地询问邓颜,对那名叫白洛的女子,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?
邓颜就只是说道:“我不知道!”
李真浪蒙着脸,就露出两个眼,冷笑道:“人都死了,再问又有什么意义?”
“你懂还是我懂?”李长正突然就提高了声音,扭头瞅着两张蒙着黑布的脸,也分不清谁是谁了。
好在能可看到邓颜身上有股黑气萦绕,而后说道:“怕就怕这名女子的执念太深,瞧这小子身上的怨力,老道我就已经料想到了。
世间怨念最深最重最可怕的,就是这男男女女的感情事,情遗恨懂不懂?难解的很!
有些得不到的宁可毁掉,有些得到了的没加珍惜,这都是能可造成情遗恨的原因。你小子磨枪就磨枪,还磨出个情遗恨出来,还是在青楼,也是没谁了!”
邓颜此刻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,确实也没曾想到,就只是逛了次青楼,就逛出事了!
李真浪听着老道凯凯而谈,当下打趣道:“经验够丰富的,还磨枪嘞,老手老手,一听就是老手!”
本是想取笑这老道一番,那知这老道脸皮可厚,还洋洋得意了起来,潇洒说了句,“谁还没年轻过是的!”
李真浪也懒得理他了,叫上邓颜一同朝前走去。
李长正压着嗓音边追边叫道:“等等道爷……”
此时,三更半夜,洵城内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已熄灯睡觉了,除了守城门的将士,夜巡的将士,打更的差人,也就穿城河上的三艘龙形大船灯火彻夜通明。
除了达官贵人江湖人士以外,更有修者在上。
三教九流,鱼龙混杂,不过皆是为了寻乐快活而来。
这些个修者,大多也都是顶峰境以下的修为,他们深知不管如何修炼,最后也不过是一捧黄土,两腿一蹬,仰面朝天,没必要清心寡欲一心逐道。
真正能够逐那大道的至少也是有着绝尘先天的修为,可以说是与他们无关,遂而逍遥自在也不枉此生了。
更何况,他们在修者中不足为道,可若在普通人眼中,那就是至高的存在,这种虚荣感更是令这些个修为境界不高的修者们,沉醉其中,流连忘返,以至于道心偏离得过且过,但也可以说是最真实的一面,与常人无异了。
李真浪、邓颜与老道,经过九拱石桥时,皆是忍不住瞄了几眼船上的景色。
莺歌燕舞啼啼几时休?水月船灯明明未曾熄。白皮动心魄,轻纱绕指柔。杯中酒,桌上人。一曲芳华倏然乱,余音袅袅,酒色满河。月美人更美,曲妙声婉约。人人影影水中映,月月影影常相伴。镜花水月恰似黄粱一梦,不足为重。长夜漫漫春宵急,即是风流!
瞧着眼前这幕酒色水月,老道李长正有感而发,“即使是修者,也难断七情六欲的本性。”
李真浪点点头,这次没杠他,因为他觉得这老道说的对,他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能够真正的断绝七情六欲,因为活着本就是一种欲望。
邓颜莫名就叹了口气,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名叫白洛的女子,或许要早知道她不是个风尘女子,当初自己就会勇敢一些,再勇敢一些……
瞧着船边上蹲着的姑娘起身整理衣服走了进去,水中月碎碎圆圆间,三人笑着离去。
一路刻意躲避夜巡的将士,直至来到早已荒废了的翠玉楼,站在门前瞧了瞧紧闭的两扇红木大门。
最后还是决定了绕到后面,翻墙进去!
三人又来到翠玉楼的后面,瞧着七尺多高的院墙。
老道李长正,退后两步,摊手呸呸了两下,呸完才发现脸上还蒙着黑布!
李真浪是笑出了声,双手环抱在胸前,瞧着这位本家神棍,感慨道:“我们姓李的没你这号人,建议你改姓,省的拉低了整个李氏一族的智商!”
可把邓颜快给憋坏了,黑布下面的嘴紧绷着,身形止不住的颤抖,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。
李长正一把就扯掉蒙在脸上的黑布,擦了擦嘴,抬手就朝着这位本家少年砸去,可由于黑布太轻,还没扔出三尺远,就掉在了地上,那动作,怎么看都像个娘们,傲娇的很!
而后老道就朝着七尺多高的院墙猛的冲去!
一个踏步蹬在墙上,整片墙都晃了下,他身姿微弓,单手扒住墙头,老腿一迈!
眨眼之间,就骑了上去!
可谓是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,丝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!
李真浪惊讶道:“看不出来吗,一把骨头了还能有这身手!”
此刻他才发现,其实这位本家神棍也是一名修者。
但让李真浪疑惑的是,没曾在这老道身上感受到有一点元力的波动,哪怕是在洵王府地牢里狠揍他时都没发现,因为这老道压根就没敢还手!
若不是方才他身上瞬间迸发出的元力,恐怕还真的以为他就只会画符而已!
骑在墙头的老道,撇了撇嘴,得意忘形的晃悠着两条腿,扭头挽起袖子,瞧着下方的两个年轻人,眯眼笑道:“别看道爷一把年纪了,论体质,可不比你们这些小伙差!”说着还攥紧了拳头比了比,俨然是忘记了挨打时嗷嗷叫的事了。
李真浪走到墙边上,抬手招了招,示意邓颜过来。
就见邓颜眉头紧皱着走了过去。
李真浪笑了笑,一把就抓住这位世子的肩头,猛的一跃而起,从老道李长正眼前闪过,下一刻,两人就已稳稳落地在院子里了。
李长正不屑的嘟囔道:“没点体术,哪有道爷优雅。”说着,屁股一蛄蛹,就滑了下去,而后捂着半拉屁股朝着两人小跑着追去。
三人走在翠玉楼后院,眼前说不出的苍凉,野草都有三尺深了,一座八角亭台,被围的连条路都瞧不见,三人也没在意,就只是朝着一棵没有枝叶的树杈走去,树杈上挂着一抹白绫,很是显眼。
李真浪惊奇不已,轻声道:“一年前到现在,这条白绫应该经受了不少风吹雨打吧,为何这么远都能看到如此洁白?”
随后一想,或许是夜里的原因吧,白色比较显眼。
邓颜摇摇头,说道:“不知道,好像还真和一年前一模一样!”瞧着那挂在树杈上的白绫,心里顿时就慌了起来。
老道眯眼,边走边瞧,心中也已有数,不过并未开口说话。
待到三人走出了野草丛,就见这棵半死不活的白梅树周围丈余处,根本就无一棵杂草!
而是满地的白色花瓣,与这一院子的野草显得格格不入,甚是奇怪!
邓颜惊道:“这真的和一年前一模一样!当时也是满地的白梅花,还有这条白绫,树杈,如今不同的也就是这一院子的野草!”
瞧着眼前光秃秃的白梅树,就像一棵枯树一般,死气沉沉的,一点也没新生的枝头长出,皱巴巴的树干,好似没有了一点水分,可却依然还在活着。
挂在上面的白绫还在缓缓荡动,月光下一切又显得沉寂无比。
李真浪扭头看向老道,“怎么样?你的阴眼看出了什么?”
老道缓缓摇头,道:“再等等!”
话刚落,身后突然就起了风。
三人扭头看了看,就见一院子的野草随风起伏不定,耳边唰唰作响,此刻又是夜间,氛围一下显得异常诡谲了起来!
而后再次看向前面,就见满地的白色花瓣随风起舞间,被风吹了起来,袭向三人。
风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,是至白梅花瓣上散发而出的。
李真浪抬手拿掉脸上扑面而来的一片花瓣,瞧了瞧,两指轻捏,捻了捻,突然道:“这花瓣还有水分,与新鲜的花瓣一模一样!”
“怎么可能!”邓颜不相信,一年前的花瓣怎么可能还有水分!
他拿了过来捏了捏,而后就瞪大了眼睛,扭头递给他师尊。
李长正拿在手里,沉眼瞧了瞧,蓦然就皱起老脸,李真浪、邓颜皆是在扭头看着他,就见这老道又闻了闻,道:“挺香的!”
就在此时。
一道琴音霎时入耳!
三人抬头看去,心中顿时一颤!
只见漫天白花中,一个红衣女子坐在光秃秃的树杈下,她十指拨动着身前地上的三尺长琴,一频一动间优雅脱俗,风中的白花就像是在随着她的琴音而飞舞。
时而骤起,时而缓落,时而飘飞,时而旋转……
她十指拨动七弦,时而激昂,时而低落,时而悲恸,时而冷肃!
身后悬挂在白梅树上的白绫,同样在随着她的琴音长飘荡漾!
使得李真浪、李长正、邓颜三人心神俱凛的同时,身后一院子的野草霎时就狂乱了起来!
红衣女子不曾抬头,也不曾停手,琴音充满了绝望,又显得刺痛人心,冷肃过后,便是无情!
倏然就乱了的琴弦,掩饰不住那股至臻暴怒的杀意!
“白洛……”
邓颜失声叫道。
而后嘴角微张,说不出话来。
此刻的邓颜,瞧着眼前这个红衣女子,心绪遭乱一通,他不是说不出话来,而是不知该怎么说?怎么问?怎么开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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