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零一章 兄弟(1/ 2)
惨败,彻彻底底的惨败。
有生以来,公孙瓒第二次感到了无尽的绝望。
犹记得上一次还是在中平年间,意气风发的公孙瓒将张纯叛军打的节节败退,不可一世的张纯抛妻弃子以求鲜卑庇护。
然而公孙瓒追击太急,中了丘力居的反包围,被困于辽西管子城两百余日。
“粮尽食马,马尽煮弩楯,力战不敌,乃与士卒辞诀,各分散还。”
所幸叛军也耐不住饥寒交迫带来的压力,在公孙瓒败亡前无奈撤军,这才有了如今威震北疆的蓟侯。
而今日,似乎又要重演当年管子城之事,可刘表不是叛军,他是幽州牧,在幽州境内作战又岂会出现士卒饥困的情形?公孙瓒纵然能撑住十日百日,难道还能一直坚持下去?
说到底,他的胜机只有开始的那一次机会,一旦刘表撑了过去,大势之下,他没有翻身的机会。
更何况刘表并不只是撑住,而是打了一次漂亮的反击,想到这里,悔恨侵蚀着公孙瓒的心,每走数步便忍不住顿足,想扭头看看,脖颈却仿佛僵化了一般,不动丝毫。
轻敌冒进,兵家大忌,而他却一错再错。纵然可以为自己找许多理由:不得不战,不得不速战等等。也无法抹平心上那一道创伤——因他之故,最忠心最受他信任的同族兄弟被陷于敌阵,生死不知。
自幼因出身而饱受族中兄弟的歧视、冷遇,唯有公孙越与公孙范奉他为兄,敬他重他。纵然如今辽西公孙氏皆尊他为上,却只有那二人敬的是“公孙瓒”,而非“蓟侯”。
对于心理有些病态的公孙瓒而言,这便是公孙越与旁人最大的不同,也是公孙越年纪轻轻便能执掌他手下精骑的原因所在。
严纲、田楷、邹丹、王门、关靖……这些人是属下,而公孙越却是真正的兄弟。
“自诩征战无数、当世名将,结果却被一介书生用淮阴之计大败。呵,孙文台尚能与陈温同归于江上,吾却只能逃之夭夭,坐视兄弟去死……”
攥紧的拳头中渗出了鲜血,双目布满血丝,堪称“美姿颜”的容貌却如厉鬼一般狰狞,曾经的从容、自得再也不见分毫。
“君侯,还有机会,只要我们能够回到潞县,刘景升久攻不下必然会撤军,他也担心冀州牧插手啊。”公孙瓒此时的样子太过凶厉,一般人根本不敢接近,也唯有严纲硬着头皮上前劝说,希望公孙瓒能够从消沉和自责中清醒过来。
公孙瓒扭头看向严纲,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“嗯”声,厉声道:“你以为刘玄德是何许人?冀州牧难道会是一个看不清形势的愚蠢之徒?天真!
若吾死在沽水畔,刘玄德尚还可能按兵不动,如今吾大势已去,却能据城僵持,刘玄德绝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!就算回到潞县,不出两日,冀州大军必然兵临城下,届时便是渔翁得利之相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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