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四回 听你的 太可惜(1/ 2)
下午放学时,陆薇薇便再没往谢令昭教室去找他了。
而是一直等到李昌和李澈来找她,才与两人一道出了县学,一路往家走。
李昌不免奇怪,“表弟,你早上不是特意跟我爹说,晚间让他早些回家,有朋友要去家里吃饭,好见过我爹吗?你怎么不等谢令昭,直接就走了,还是他待会儿自己去咱们家?”
陆薇薇避重就轻道:“他今儿有事,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,下次再让他见过舅舅吧。澈表哥,根三舅舅好些了吗?早上我和表哥先走了,也没机会问你。”
总得给谢令昭时间仔细想一想,仔细消化一下她的话才成,哪有一口就吃成胖子的?
反正谢令昭多的时间都已经蹉跎过了,也不差如今这三五七天的;他年纪也还不大,只要能顿悟,然后一心向学,纵明年县试还不够水平菜场,三年后总够了吧?
李澈已道:“其他倒还罢了,就是咳起来便轻易止不住,大夫说是伤了肺,只能慢慢的养。还说亏得如今是夏天,要是秋冬,只有更难熬的。多谢巍表弟关心。”
陆薇薇皱眉,伤了肺,不会是肺炎,甚至肺结核之类的病吧?
她想了想,才道:“澈表哥,那你记得提醒根三舅母多开了门窗通气才是。还有根三舅舅的衣裳被褥碗筷什么的,最好也与你们的区分一下,拿热水洗勤些,洗了就在大太阳底下暴晒,时间长了,肯定比不这样做的强。”
所谓“久病成良医”,李澈爹一瘫就是这么多年,李澈基本的医学常识自是有的。
闻言点头道:“我也差不多这样与我娘说的,就怕我爹是……,难为巍表弟想着。”
‘就怕我爹是’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,但已足够陆薇薇和李昌明白他想说的是‘肺痨’两个字了,心里都有些不好受。
片刻,李昌才笑道:“根三叔这些年让根三婶照顾得那么好,又有澈哥和秀妹妹这么好的一双儿女,大福气且在后头,肯定要不了多久,就能痊愈的。”
李澈强笑了笑,“那就承昌弟吉言了。我这些日子肯定时间不够用,指不定就要晚去早回,昌弟和巍表弟就别等我了,过些日子我爹大好了,我们再好好说话儿啊。”
李昌与陆薇薇自是都应了,“澈哥只管忙你的。”
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,澈表哥只管开口。”
三人说着话儿,很快到了家。
李成栋早已回来了,还特地换了一身见客衣裳,却见只有陆薇薇和李昌回来,纳罕道:“小巍,不是说你和阿昌有同窗要来吃饭吗,怎么不见人?”
李昌先就道:“说是临时有事,切,谁不知道他谢令昭一天到晚从不干正事儿的,能有什么事儿……”
话没说完,见陆薇薇瞪过来,讪讪一笑,没有再说。
陆薇薇这才道:“舅舅,那个同窗临时有事,等过几日他得闲您也得闲了,再让他拜见您吧,累您放下铺子上的正事,这么早就回来,就罚我回头帮您盘账吧。”
李成栋呵呵笑道:“小巍你肯帮我盘账,当然最好了。不过也没耽误我什么事儿,在外辛苦这么久,好容易回家了,还不许我松散松散呢?正好今儿库都入完了,我本来也打算早些回来的。”
正说着,李氏过来了,听得谢令昭今儿不来,遗憾道:“阿昭昨儿说这阵子的青蟹好吃,我还特地买了几斤,打算今晚吃呢,现在不用吃了,留着明儿他来了再吃吧。”
李成栋忙道:“妹妹留什么留,就今儿吃,客人不来,咱们自家人就不能吃好的了?”
陆薇薇也笑道:“是啊娘,就今儿吃吧,回头谢令昭定了要来,又再现买便是。正好舅舅带了那么多好酒回来,待会儿我和表哥都陪舅舅好生喝两杯。”
换来李氏一瞪,喝什么喝,一个女孩子,隔三岔五就喝酒,算怎么一回事?
陆薇薇只是笑,如今的酒大半度数都低得很,偶尔小酌怡情怎么了,待会儿索性全家人都喝两杯,娘总不会只盯着她一个人了吧?
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,因都喝了点儿小酒,等回房时,陆薇薇两颊都染上了一抹红晕。
看得李氏又是好气又忍不住怜爱,忙打了热水来,让陆薇薇好生洗漱了一回,她自己随即也洗了一回,娘儿俩才都清醒多了。
李氏便问起谢令昭今儿临时遇上了什么事来,“他昨晚还跟我说今儿必来的,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?小巍你若是能搭把手,就搭把手,他肯定记你的情。”
陆薇薇道:“我能搭手的肯定要搭手,不过真没出什么事儿,娘别担心。是我今儿劝了他一通,让他专心念书,别辜负这么好的条件,澈表哥要是能有他十分之一的条件,睡着都要笑醒了,不定怎生努力;我和表哥也是一样,要有他那条件,肯定拼了命也要念出个名堂来。结果他一点不知珍惜,就是不肯念书,说自己念不念都没区别,气得我后边儿话说得就不那么中听了。”
“啊?”
李氏忙道,“那你说什么了,你就算要劝阿昭,你也缓着点儿来啊。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,谁不爱面子的,没见平日里我们跟你和你表哥说话儿时,都多有注意呢?”
陆薇薇道:“娘放心,我那都是忠言,虽然逆耳,但我的心绝对是好的,谢令昭也肯定明白,不然放学后我不去找他,他也肯定会去找我,之所以不来找我,不正是说明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?只还需要时间来思考消化而已。您且等着吧,要不了几日,他肯定会再来的。”
当然,还有一种可能性,谢令昭真打算至此不与她往来了。
那她也没办法,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摁头,至此也只能再不与谢令昭往来,大家又回复到以往的状态,那她正好省事更省心了呢!
李氏还在絮叨着,“你就算是忠言,你也缓着点儿来,阿昭跟你们表兄弟几个不一样,你们是除了念书,没有更好的路了,尤其阿澈,一家子可都指着他。阿昭却不是,他家里长辈就算再不待见他,也总少不了他那一份儿,他也这辈子都吃穿不愁,当然跟你们想法不一样。就跟咱们觉得是山珍海味,求也求不来,他日日都能吃得上,只会觉得稀松平常是一样的道理……”
陆薇薇想了想,还是没把谢令昭家的事告诉她娘。
一来就算是她亲娘,这种事也总得先征得谢令昭的同意,她才好说;二来她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儿,李氏听了怕是立时眼泪都要掉下来,今晚也肯定睡不好。
不过一个几岁大的孩子,还生来就含着金汤匙的,却被所谓的长辈一个大人那样欺凌虐待,弄得如今都还怕老鼠……
念头闪过,陆薇薇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了。
那样一个家,谢令昭还有什么可留恋的?大不了,这辈子不做他们家的儿子,不做他们家的人了便是,——希望他别让她失望吧!
接下来几日,谢令昭都没再来找过陆薇薇。
不但他没来找陆薇薇,陆薇薇偶尔借着找李澈的名义,去他们班上,他也会立时避出去;在路上远远碰见了,他也会立时避开。
弄得陆薇薇心里是越来越没底。
难道,她真看错了谢令昭,宁愿不再与她和她娘往来,宁愿当一辈子的烂泥,也不愿念书?
话说回来,念书的确是一件长年累月枯燥无味的苦事,便是她,若非为了改变命运,难道就真的爱念四书五经做八股文不成?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她好像是不该逼谢令昭逼得这么紧?
这日午饭后,陆薇薇见没同窗来问自己问题,正打算小憩一会儿,就听旁边同窗小声道:“陆巍,外面有人找你……”
陆薇薇循声一看,教室外站的人不是谢令昭,又是哪个?
忙谢了那同窗,“多谢啊。”
起身迎了出去:“谢令昭,你终于肯来找我了,我还以为,你以后都要绕着我走,不打算要我这个朋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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