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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无明夜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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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鬼门之后,晚媚第一件事就是去见姹萝。

卧房里还是昏暗不明,而姹萝是依旧躺在那张贵妃塌,一只手抱着她的黑猫。

黑猫的眼睛很亮,碧惨惨地打量晚媚。

晚媚上前,打开手里长匣:“启禀门主,属下在晋城遇到姹妩,原来那天她被小三打下悬崖并没有死。属下已经将她杀了,这就是将她血放干之后,取出的血蛊虫,一共二十条。”

姹萝伸出手指来,拨了下那些半僵硬的暗红色小虫,似笑非笑地看着晚媚:“据鬼眼回报,姹妩死前还和你耳语,媚姑娘方不方便告诉我,她和你说了什么?”

“她说她和教主同进鬼门,鬼门不该这么对她,要我替她报仇。”晚媚回答,并没有一丝犹豫。

姹萝笑了,伸手摸黑猫的颈项:“媚姑娘实话告诉我,是表示不会替她报仇,对我示忠吗?”

晚媚不语,只是将头垂低。

明争不如暗斗,这是她和姹萝都再明白不过的道理。

姹萝笑得益发亲和,伸指将那长匣‘啪’一声合上,道:“既然媚姑娘示忠,那我也要有所表示,这匣子血蛊就赏你。”

晚媚意外,不明究里地抬头。

黑猫似乎也感觉到气氛里的诡异,不安地扭了下腰。

姹萝摸摸它头,往后斜躺,一只手挥了挥:“你没听错,这匣子血蛊我赏你。你去吧,公子必然在等你。”

听竹院,晚媚抱着那匣血蛊挑开门帘,心里有些忐忑。

很是奇怪,门里居然有火光,公子正坐在床边,静待火盆里东西燃尽。

晚媚于是上前,垂低了头,道:“晚媚没能收服方歌,让公子失望了。”

公子不语,侧头听火苗的噼啪声,许久才道:“我不失望,你已经让方歌反了,这火盆里烧的就是他才差人送来的东西,都是我鬼门的资料,还有我们诬陷他嫁祸血莲教的证据。”

晚媚吃惊,于是也转头,看那些纸张转瞬被火苗吞尽。

公子的双手又交叠到了一起,习惯性的微微侧脸:“如果你不临时改变计划,就算方盈盈死了,方歌也会猜中是我鬼门做的,不会和武林撕破脸。我该恭喜你,因舍而有得。”

晚媚的心脏又开始抢拍跳动,很小心地发问:“这么说,方歌已经归顺鬼门?那我是不是……?”

“归顺?未必,他只是向我示好,却自然有他的盘算。”公子沉吟:“不过你也算没让我失望,我决定传你心法。”

晚媚振奋,又轻轻打开了那只长匣:“这是门主才赏我的血蛊,公子你看要不要种。”

公子侧耳,听了听后拈起一只,划开晚媚手腕。

“二十只血蛊虫,可增内力百年,为什么不种。”血蛊虫逆经脉而上时,晚媚听见公子低语:“不管姹萝赏你这个是出于什么考虑,你先承她这个情。”

晚媚咬牙,只听见门外一阵疾风掠过,呼啦拉拍过翠竹,就好比浪涌浅滩。

夏风后多有急雨,晚媚只觉得自己的心波也被这阵风吹开了,一瞬间已是巨浪铺天。

万事皆已具备,她不再需要东风。

假以时日,她一定能将姹萝从她那个位子拉下。

※※※※

入冬,第一场雪在傍晚时分开始下,越夜越急。

到寅时绝杀院已经是一片素白,雪停了,而刚落的雪疏松绵软,就象棉花糖。

晚媚就在这时迈出了门来,鞋子提在手间,赤脚踏上了新雪。

血蛊虫在燥动,身体好像着了一把火,她干脆脱尽衣衫,在雪地里躺了下来。

赤裸身子埋在雪间,那种清冷就直入骨髓,晚媚觉得舒畅,于是弓起后腰,在雪地上散开头发,开始催动内力。

蛊虫在血脉里燃着一把温火,她的身体变成了一种奇妙的粉红色,极淡极淡的粉红,里面似乎有微光透出。

乳尖立了起来,晶莹的一颗圆珠,诱惑着谁去咬它一口。

晚媚呼了口气,五指张开,迎风拂动。

半空里飞起点点荧火,荧蛊在她手心聚拢,自如变换着形状,最后变成了蝴蝶一捧。

内力从指尖催动,蝶群忽一声飞上晚媚身体,在她乳尖停留,似乎正在那粉色花苞采粉。

晚媚闭上眼,下颚微收,感觉真气依次流过身体一百零八个穴位。

而那蝴蝶也没离开她操控,正一只只飞过她紧实的腰肢,绕着她肚脐,围成了一个规整的圆。

空气里有了欲望的味道,她四周的新雪溶化,水汽隐隐弥漫,似乎也正随欲望蒸腾。

这一片迷离当中蝴蝶也振奋,几个起落全部没进了她肚皮,直往她私处冲去。

私处于是就好比亮起了盏灯,一盏幽幽荧亮的灯。

看得见粉色微张的入口,入口处一粒最是敏感的珍珠,还有那上面修整成一个完美三角的毛发。

晚媚轻呼口气,双腿弯起,交错着摩擦了下。

蝴蝶开始在她私处里涌动,疯狂地彼此纠缠,从入口处出出进进,似乎正在交合。

有透明的液体涌出,表示身体正承欢爱,所以叫做爱液。

蝴蝶在那爱液前顿住了,忽然间汇拢,全部化成股荧亮的水,从私处里倾泻而出。

这一幕也未免太淫靡诡异,躲在梨树后的二月难耐刺激,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呻吟。

他如今就是这绝杀院里的鬼眼,因为学过忍术,所以只要不发声,藏在暗处根本没人能够发觉。

可是他呻吟了,虽然极低极低。

晚媚身下那团荧蛊似乎有灵,闻声忽一下前来,在他脸前围成了个圆。

二月的脸被照亮,只是那么一瞬,晚媚躺在雪地,根本没有可能看见。

他暗吁口气,连忙催动忍术,又将身体没入黑暗。

荧蛊四散,晚媚也起身,拿起她的衣服鞋子,踩雪回屋。

绝杀院又恢复寂静,雪又开始下,从缓渐渐到急。

二月消失。

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。

隔日,正午艳阳高照,小三在房里吐纳,将破魂出鞘,对光看剑。

二月端一碗银耳羹过来,很是规矩地敲门。

小三回来之后,他就留在晚媚院里做管事,其实也就是奴才们的头。

影子和鬼眼分属两个部门,因为他曾做过影子,所以晚媚反而从没怀疑过他。

他也很守本分,进门之后弯腰,恭敬地把银耳羹放下。

小三抬头,第一次和他说话,两个字:“谢谢。”

二月又弯腰,还没来得及回话,眼前突然一道青芒杀到。

破魂剑的剑芒,已经离剑而出刺进了他胸膛,不过没要他命,只是刺进了空穴。

二月怔怔,眼看着胸前血迹湮出,开了朵碗大的血花。

大门吱呀一声关上,门后的晚媚现身,神隐挽成鞭花,托住了他往前栽倒的身子。

“一剑穿心的滋味如何?”等他站稳后晚媚发话,手指在他伤口流连:“如果不想死,你就好好听完我说话。”

二月果然安静,没喊也没叫。

对话于是开始。

“阁下觉得我将来成为门主的机会有多大?”

“很大,可以说非常大。”

“那你是不是誓死效忠姹萝?”

“二月贪生逐利,媚姑娘早就知道。”

“我成为门主之后,你做刑堂堂主,这个利够不够大?”

二月沉默,但眼色已经说明一切。

“那么媚姑娘要我做什么,来换这个利?”停顿片刻后,他看住了晚媚。

生意成交,一切顺利。

晚媚掷下赌注,赌他贪生逐利,是个识时务的所谓俊杰。

对弈于是开始,当晚丑时,二月就前去求见姹萝。

姹萝坐在桌前,正在吃刑风送来的养颜粉,吃完一包又一包。

“这花花绿绿的十几包,我真怀疑不是什么养颜粉,是毒药,你下慢毒来害我。”边吃她还边抱怨。

一旁刑风翻眼:“我是给你下毒,那请门主别吃,治我死罪。”

姹萝啐他一口,把东西依次吃完,又喝杯西柚蜂蜜茶清口,这才看向二月,问:“找我什么事,那边有动静没有?”

“有。”

“多大的动静,说来听听。”

二月不发话,只是将张羊皮纸递了上去。

一张半焦的羊皮纸,左上角画着枝妖魅的蛇蔓。

姹萝看的时候,二月就在一旁敛首,轻声解释:“夜半三更,他们拿这个来看,好像还不是第一次看,说什么蛇蔓这种东西其实可以克制,还提到公子。”

姹萝眯眼,食指叩桌沉吟:“这么容易拿到,也许是她造假,故意留给你看。”

二月的头垂得更低:“苏轻涯那一战,门主派我偷偷跟随,现在想来,幽禅死前好像的确给了她样东西,隐约就是张纸。”

姹萝显然心动,将纸捏牢:“蛇蔓让人功力大进容颜不老,如果真能控制,那可极好。”

刑风冷笑,显然不屑:“那也不能以身犯险,说不定正落她圈套。”

“以身犯险?当然不会。”姹萝挑眉,笑得灿烂:“我自然会先找别人种,再依这方子相克,保证犯险的不是我。”

蛇蔓是稀有蛊种,虽然刑风精通百蛊,可也不能说有便有。

半个月之后,姹萝不耐,决定按照羊皮纸上所说,在月圆前夜先弄解药。

按照纸上的说法,解药的生成叫做蛊合,需要两个宿主。

“种蛊十年以上,内力丰厚的男女各一名……”念着纸上字句姹萝沉吟,回头看刑风:“这样的男女,鬼门一共有几对。”

刑风神色复杂,沉默了有一会,才轻声答道:“连你我一共能凑出四对。”

“那么就是有三对可用。”姹萝紧接了句,毫不犹豫:“你去安排一下,看是一对一对试还是一起试。”

刑风不动,上来替她拔白头发,边拔边叹息:“其实你我都老了,又何苦来犯险。你武功已经独步江湖,种不种蛇蔓又有什么妨碍。”

“有什么妨碍莫非你不知道?”姹萝闻言回头,有些不可置信:“你几时开始和我生分,不再是我肚里的蛔虫?”

刑风沉默,将手缓缓放低。

种上蛇蔓,武艺能和公子匹敌,从此不再受他钳制。

这便是姹萝的心思,他如何会不知道。

可姹萝就永远不会知道,在鬼门十年以上不容易,那之中有他不想伤害的故人。

他的心思不重要,她没有功夫也没有必要去揣摩。

“好了你去吧,照我说的去做。”

武断无情,这才是标准姹萝式语气和风格。

而他弯腰说是,也只好和十八年里的每一天一样,舍弃自己心思,无条件顺从。

蛊合在第二天进行,水汽氤氲的浴池边,三对男女依次站好,排在了姹萝跟前。

姹萝流目,看他们时自然就将人分成了两类。

一类是有用的,六个人当中只有月影,所以她也笑得分外怜惜:“影姑娘另外还有任务,现在请先回去。”

另一类当然就是可有可无的,剩下的有五个,她也含笑,笑容叫人不寒而栗,象看件摆设一样看着他们,道:“也没什么,叫各位来就是做个试验,不一定会死。”

说完她便转头,抚着才修的指甲看刑风,不说话,只是看他。

刑风叹口气,半旧的衣衫缓缓飘动,弯下了腰:“的确还有一个人选,是碧烟,可是她不合适。”

“合不合适,应该由我来定。”姹萝吹了吹指甲,仍是看他,语气不急不缓。

浴池里这时被人撒下花粉,满池子的热水变成浅粉色,香气也隐约飘荡,是介于桃花和杏花之间的味道。

有四个人已经被剥掉衣衫,赤裸着背靠背站在水池里。

池边还站着的那个人是风竹,因为落单,所以还在等待。

姹萝又吹口指甲,不再看刑风:“你该知道考验我耐心的代价。”

刑风半跪,将带来的木匣一一摆到池边,摆完后对着池水发怔,许久才挥手:“去请碧烟来。”

碧烟很快到来,是个看来已经色衰的女子,尖下巴圆眼睛,然而已经不是十分可人。

来鬼门已经十五年,最高她也曾经做过天杀,可因为任务失败被贬,如今只是个穷途末路的地杀而已。

姹萝靠在躺椅,示意让她在自己跟前半跪,挑起了她下巴,食指一拂,拂过她额头的伤疤,和声问道:“你还记不记得,你这个疤从何而来。”

碧烟点了点头。

当然记得,那是她来鬼门之后的第二天,人还怯生生的,到姹萝那里听差,一句话要听几遍才懂。

那时的姹萝还只是天杀,院门上刻着个“萝”字,满院都种着藤萝。

就在碧烟发傻的时候院里来人,急旋风似地裹了进来,满院子乱翻,恨不能掘地三尺。

她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,只是看见刑风将手伸进姹萝衣袖,将什么东西收进了自己手中。

直觉告诉她,这样东西肯定很紧要,而刑风将东西自己收下,是在替主子犯险。

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,她当时往前,手从刑风袖管掠过,摊开掌心,示意他将东西递给自己。

刑风扭头看她,两人四目对视。

那一眼碧烟永远记得。

瞳仁是深茶色,刑风的眼深邃然而干净,当时深深看她,由犹豫到坚定,最终放开了掌心。

东西于是到了碧烟这里,姹萝他们终于涉险过关。

到人走后她才感觉到害怕,腿发软身子打颤,人往前一栽,额头撞上了桌角。

桌子是花梨木的,撞得她头晕目眩,当堂就流了血。

刑风当时上前扶她,她把东西乘势又送回他手里,一切做的了无痕迹。

从始至终,刑风没说过一句感谢。

可碧烟知道他心存眷顾,自己是因为当时的一个善念,所以才能在鬼门存活至今。

就是这一点眷顾,让她心存温暖,所以到现在仍能笑得坦然,看姹萝时并无畏惧,很是平静回她:“因为这个伤疤,碧烟才能苟活,说起来要感谢门主仁慈。”

姹萝笑,因为仁慈这个字眼笑得花枝乱颤,将她衣服一件件剥落,手又掠过那个伤疤:“所以说我已经仁至义尽,往后怎么对你,你都不会有怨言是不是?”

“是。”

“好姑娘,真是好姑娘。”姹萝抚掌大笑,将手一指池水:“那你就下去吧,和风竹一对。”

碧烟依言下水,也和风竹背靠背,低头,并不看刑风一眼。

刑风打开盒子,里面原来装的都是蛊虫,分冰蓝和无色两种,装了满满六盒。

姹萝伸脚,荡了荡池水,眼里满是兴奋,对刑风挥手:“好了你去吧,下来场景激烈,你可千万看不得。”

刑风不语,抱着木匣下水,意思是要亲自给他们落蛊。

冰蓝色的蛊虫是寒蛊,给女子下。而无色的那种就叫做无色,给男子下。

寒蛊怕热,如果宿主在欢爱时达到高潮,就会很自然地聚往一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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